2023年最偉大的舞蹈電影之一,並沒有把自己包裝成舞蹈電影。
在導演Yorgos Lanthimos扭曲的哥德式童話《Poor Things》中,艾瑪·斯通飾演的貝拉·巴克斯特是一個笨拙、孩子氣的女人,她在瘋狂外科醫生威廉·達福(Willem Dafoe飾)的照顧下。巴克斯特博士——貝拉稱他為上帝,因為對她來說,他就是上帝——把她保護在倫敦郊外一所蕭條的維多利亞式房子里。這位瘋狂的醫生從字面上創造了貝拉,一個弗蘭肯斯坦式的女孩,大腦是一個才剛學會說話的幼兒。她的動作協調能力也還在發展,這意味著她的步伐——她的纖細雙腿又直又硬,像角度錯位的玩偶部件般揮舞雙臂——有Pina Bausch舞蹈的笨拙之美。斯通在這些古怪的舞蹈動作上表現得如此出色,讓人驚嘆不已,儘管貝拉有點古怪——當她被允許在父親的手術室玩耍時,她用解剖刀戳向屍體的眼窩,狂笑著——但斯通如此吸引人,你會毫不猶豫地相信她。當我們第一次見到貝拉時,她只是一束純粹的衝動,但斯通暗示這個怪異的科學實驗女孩將會變得更多更多——該死的,她確實做到了。
蘭希莫斯過去專門拍攝《神聖鹿殺》、《龍蝦》等陰沉、死氣沉沉的小故事,旨在強調人性可以多麼殘酷,好像我們需要提醒一樣。但他2017年的電影《女王的寵臣》,不那麼具有侵略性的悲觀和更多調皮、褻瀆的樂趣,暗示他可能轉向一個新的時代。《Poor Things》改編自阿拉斯代爾·格雷1992年的小說,又是另一回事:華麗樂觀,以其獨特的變態方式暗示,大多數人都有改變自我的能力,如果每個人盡其所能,仁慈的世界將是可實現的。《Poor Things》可能因拖沓了一點而受益於刪減——需要花一點時間才能起步——但這是蘭希莫斯目前為止最出色的電影,一部奇怪、美輪美奐的影片,不僅對角色慷慨大方,也對觀眾如此。而斯通——在《女王的寵臣》中如此耀眼——提供了它的脈搏。
這僅僅是《Poor Things》的開始:巴克斯特認為他最好快點把貝拉嫁給麥坎德爾,一個聰明、溫柔的靈魂,真正關心她。但在這發生之前,她被巴克斯特無賴的律師鄧肯·韋德伯恩(馬克·拉法洛飾)帶到里斯本的一場情色之旅。韋德伯恩向貝拉介紹了她以前無法想象的各種肉體歡愉。他認為可以控制她,但笑話在他身上。此時,她充滿衝動的性欲,但她很快就會學會閱讀,這將使她對脆弱的男性自尊心造成更大威脅。她越獨立,他就越渴望她;她對他愚蠢的需求感到厭惡,於是擺脫了他。她的奧德賽之旅包括在巴黎妓院度過一段時間——院長是凱薩琳·亨特,她在喬爾·科恩的《馬克白悲劇》中飾演三個女巫——在那裡,她學會了自己賺錢,進一步確保自主權。
在這過程中,貝拉了解到並非每個人都像她一樣快樂自由;她目睹了人類的痛苦,這使她難過。她覺得她有責任讓世界變得更好,而不是沉浸於其中最糟糕的部分。她決定要像她的養父一樣成為一名醫生。但在她蜿蜒的朝聖之路上,還有一些迂迴,包括一場揭示她過去真相的邂逅。
如果你的頭還沒有暈,到你看完《Poor Things》結尾時一定會的。題材顯然是瑪麗·雪萊的《科學怪人》,但它不安分的探究精神以及它堅持女性性自由的社會價值觀,也讓人聯想到托馬斯·哈代和D.H.勞倫斯。《Poor Things》以其宏偉而夢幻的新藝術風格,借鑑了早期蒂姆·波頓的一兩頁。它由《女王的寵臣》的攝影師羅比·瑞恩操刀,瘋狂優雅的製作設計由Shona Heath和James Price完成。斯通的服裝由Holly Waddington設計,非凡絕倫,一種太空時代的維多利亞風格。一套服裝結合了半傳統的羊腿袖子,豐滿如鸚鵡螺,和絲質短褲;一件鮮艷蛋黃色的禮服讓人聯想到弗雷德里克·雷頓的《火熱的六月》,提醒了維多利亞人更夢幻、更感性的一面。《Poor Things》有太多值得欣賞的地方,讓你感到有點陶醉,但不會宿醉。
斯通的貝拉是我們透過這一切的嚮導,用謹慎、好奇的眼光審視這個對她來說新的世界,但也在任何可以的時候從中獲取智力和性的愉悅。“我是一個有缺陷、在探索的人,”她在某個時候說,這幾乎是在這個永遠不確定的世界生存的座右銘。斯通的表演非常精彩——活力、探索、幾乎完美的奇異。但也許《Poor Things》最令人驚訝的,是它的結尾略顯歪斜的溫柔。誰綁架了舊蘭希莫斯並換上了這個?突然間,他成了自己童話故事的英雄,那個凝視反射池並在野獸中看到美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