腎上腺疲勞症真的存在嗎?

一位筋疲力盡的商人在城市人行道上睡覺的插圖

(SeaPRwire) –   如果說有兩個字讓威斯康辛醫學院內分泌學家詹姆斯·芬德林博士最害怕聽到,那一定是「腎上腺疲勞」。

他的一些病人會背誦他們在社交媒體上讀到的說法:腎上腺疲勞是指當腎上腺,它們分泌壓力荷爾蒙皮質醇,無法跟上他們所面臨的壓力,而導致機能低下,進而導致一長串的症狀。但主流醫學界並不認同這種說法。芬德林說:「腎上腺疲勞是一種沒有科學依據的、不合邏輯且不合理的診斷」,而內分泌學家們「受夠了」這個觀點一直沒有消失。

芬德林是其中一員的內分泌學會認同腎上腺確實會疲勞,研究人員也已經發現了導致腎上腺疲勞的因素。但這個詞在社交媒體和一些另類醫學從業者中仍然存在,因此人們繼續認為自己患有這種病。「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和大量的解釋……才能證明他們的腎上腺是正常的」,洛杉磯西達-西奈醫學中心的內分泌學家阿納特·本-施洛莫博士說。

腎上腺如何運作

很難責怪病人認為自己患有腎上腺疲勞,因為被歸咎於這種病症的症狀非常普遍。這些症狀包括早晨難以起床,然後整天疲倦,依靠咖啡因提神,渴望鹽或糖,難以集中注意力,感到絕望或沮喪,以及性慾低下。而這只是簡短的清單。「幾乎所有症狀都包括在內」,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健康中心的內分泌學家兼整合醫學專家拉什米·穆勒博士說。

穆勒說,這些症狀是真實存在的,它們確實可能與慢性壓力有關——但它們並非因為你的腎上腺機能衰竭而出現。「雖然你可能感到腎上腺疲勞,但你的腎上腺實際上不會燃燒殆盡」,她說。「即使在慢性壓力下,它們也會繼續運作。」

腎上腺位於腎臟上方,負責產生和釋放多種荷爾蒙,包括皮質醇和腎上腺素。在壓力情況下,從大腦開始的多米諾骨牌效應最終會向腎上腺發出信號,表明是時候開始泵出這些荷爾蒙了,這些荷爾蒙會引發一系列生理效應,幫助身體對壓力源做出反應。當血液中皮質醇含量足夠時,大腦就會收到信息並相應地調節皮質醇的產生。

本-施洛莫說,腎上腺執行這個過程的能力「似乎是無限的」,除非有人患有真正的腎上腺功能障礙。有一些罕見的疾病會導致腎上腺荷爾蒙分泌過少或過多——分別為阿狄森氏症和庫欣氏症——但它們通常是由自身免疫性疾病、腫瘤、感染、長期用藥或其他醫療問題引起的,而不是日常壓力。(位於大腦底部腦垂體的損傷也可能擾亂荷爾蒙分泌過程。)而且,與腎上腺疲勞不同的是,醫生會使用經驗證的測試來診斷阿狄森氏症和庫欣氏症,本-施洛莫說。

腎上腺疲勞的神話

如果這不是一個公認的診斷,那麼腎上腺疲勞的概念從何而來呢?它通常被歸因於詹姆斯·威爾遜,他是一位脊椎指壓治療師和自然療法醫生,他在 2001 年出版了《腎上腺疲勞:21 世紀壓力綜合症》一書。在接受時代雜誌採訪時,威爾遜說,他在 1990 年代後期創造了這個詞,當時他看到許多客戶都出現了同樣的能量和情緒問題,他將這些問題歸咎於他們的腎上腺出現問題。

雖然他說主流醫學接受腎上腺疲勞的可能性「很低」,但威爾遜堅稱,在腎上腺衰竭和正常功能之間存在一種狀態,醫生們錯過了這種狀態,因為他們沒有使用正確的診斷測試。首先,威爾遜認為唾液測試比血液測試更準確地測量皮質醇水平。美國國立衛生研究院表示,血液測試是診斷腎上腺功能不全的黃金標準,但來自英國研究人員的一項研究發現,唾液測試的準確性並沒有顯著降低。

威爾遜說,醫療體系沒有動力重視腎上腺疲勞,因為「沒有利潤可圖」,因為沒有藥物可以開處來治療腎上腺疲勞。(威爾遜銷售一系列聲稱可以改善腎上腺健康的補充品。)

本-施洛莫說,人們相信自己患有腎上腺疲勞的問題在於,他們可能會自行診斷並尋求未經證實且可能存在危險的治療方法。她曾經遇到過一名病人,他服用過量的含有類固醇的補充品,結果實際上損害了他的腎上腺——這與這些補充品承諾的效果恰恰相反。

此外,認為自己患有腎上腺疲勞的人實際上可能患有其他導致他們出現症狀的疾病,如果病人自行診斷,這種疾病也可能被忽視。

治療壓力,而不是症狀

那麼,那些經歷了所有被歸因於腎上腺疲勞的症狀,但在醫生辦公室檢查時結果正常的人該怎麼辦?穆勒感同身受。作為一個有殘疾孩子的父母,她本人也經歷了極端的壓力,並出現了許多被認為是腎上腺疲勞的症狀,這促使她為處於同樣境地的病人做更多的事情。「我知道我的腎上腺功能正常,但我出現了所有症狀:睡不著,吃太多,整天疲憊,體重增加,脫髮,易怒,所有這些」,她說。

她說,對於其他有這些問題的人來說,解決方案通常歸結於管理慢性壓力——因為雖然慢性壓力不會燒毀腎上腺,但慢性壓力確實會對身體產生負面影響,穆勒說。

在短期內,人體的壓力反應可以救命,並且對生存至關重要。但當人們長期處於持續的壓力之下時,他們可能會經歷一系列的影響,這些影響會導致從心血管疾病到免疫和神經系統功能障礙等各種疾病。研究還表明,慢性壓力會抑制免疫系統,這可能會對從睡眠到消化的所有事情都產生連鎖效應。

穆勒說,人們應該通過「回歸基本」的方法來減輕壓力,比如運動、營養、正念練習和社交聯繫。如果可能,看精神健康臨床醫生或其他醫療保健從業者也可能有所幫助。

穆勒說,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些做法應該改善人們正在經歷的症狀,這些症狀是真實存在的,值得治療——即使它們與腎上腺問題無關。「我們需要一個不同的名字」,穆勒說。「這關乎治療慢性壓力。這是主要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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